米堆冰川 一大早起床,小城波密的环卫工人已经在工作了,一条马路显得简单而安静。告别波密,坐上老杨的4500,今天我们要向米堆冰川出发。一路上又是藏南深秋的迷人景色。开始在路上见到往拉萨跪拜的信徒。沿途美景无数,频频向我们招手。山峦色彩跳跃起来,黄绿红相间,森林也显得顽皮有童心,充满活力。经过了无数的森林,那是我熟悉了的色调,在湛蓝的天空之下,就是满山的黄红绿,层林尽染。看着窗外,我就像恋爱中的女人,一路保持着微笑。虽然心里希望,老杨啊你慢些跑!但我不能停留,我们必须在十点之前,赶到100公里外的米堆冰川。
沿着帕龙藏布江峡谷一直向下走,能看到江水的颜色渐渐暗了下来,老杨说那是然乌湖流出的水和帕龙江水交会的结果。就在半途,经过那里。远远地,可以看到著名的盔甲山,山顶的雪线压在盔甲似的山顶。雪线下面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。雪山雪景森林和跳跃的色彩,与时光一起构成某种永恒。我想到了美人可以迟暮,而山水似乎容颜不改,与时光一起对照千年。如果想要真正浏览盔甲山的风貌,应该爬上附近的大山,把周围的山峦从视线中渐渐推开。我想如果我爬山到一定的高度,可以以近乎平视的角度凝望盔甲山,就可以清晰的辨认盔甲的层次到底有多少了。可惜,只能是想想而已,我们没有时间停留。
继续南下。云层,渐渐的厚了。空气中,好像淡淡的罩了一层雾气,山峦时隐时现。雾气越来越大,越来越深,渐渐地,铺满了车窗外的山野。紧接着,下雨了!丰田4500开始在雨水里爬山,天色暗下来。树密,森林黑压压的,和我们早上看到的波密的景色,完全不同!老杨说,照这个趋势,到了米堆肯定下雪。果然,没多久,看见雪花了!早上出发还是秋天,现在已是隆冬。“一山有四季,十里不同天”。
到了!米堆村!车不能再往前走了,没有路了,前面的路需要我们用脚丈量。
已是早上十点,请了一个腼腆的藏族小姑娘拉姆做向导。带上必要的食品,出发!
走出停车处不远,前面,是安静的村落。房子外面,由树枝做成的栅栏包围。房顶已被雪覆盖了,屋顶尖的部位还留有黑色。很多人家都养了马,走过的路上不时和马儿们相遇。地面裸露的石头,树木,远山,都在雪花的笼罩之下,变成一种白夹着灰的色调。我边走边和拉姆说话。此时,前面的山坡上,出现了一座小亭子,安静的等着我们歇脚。
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徒步了。
气喘吁吁的走啊走,不时停下看看四周。安静的群山包围着我们,路旁的灌木丛被积雪妆点的像一棵棵圣诞树。脚下,乱石凌厉,即使穿着登山鞋也总是崴脚。开始爬上第一座很多石头的小山坡。雪花不停的往冲锋衣里灌,索性摘下帽子,敞开了冲锋衣,融入漫天飞雪中。
翻过了三座安静的乱石状的小山,眼前终于出现了那个冰湖,湖面上似乎有了冰封的痕迹。站在终碛垅上,透过空中的雪花,能看到下面的安静的冰湖在山谷里沉默着。湖面衬托着山坡和树木的倒影,旁边的的树木灌木丛此刻已变成了安静的卫士,终碛垅上随处可见的玛尼堆已经存在了几百年。视线之下,没有任何的人工的,不和谐的音符。一切都是自然的,安静的,和谐的。
美好的行程,也藏着寂寞。
继续前行。
拉姆在前面安静的走着,不时的停下,等候我们。任我们拍照,或者休息,大口的喘气。有那么几次,都不想继续走了。大雪使得路更难行,看不到脚下的路,全凭感觉在走,不时的脚下落空,跌倒在雪地里或乱石中。我和杭州的夫妻互相打气,一定要坚持走到冰川脚下。
绕过了一座冰湖,翻过了九座乱石和终碛垅状的小山,一路的雪景雪山雪绒花相伴。终于,拉姆说:到了,就在前面。你们去吧。
走上去,小心翼翼的,怕打破了四周的寂静。此时的米堆冰川,静静的,沿着两侧的夹带着雪线的山脉一路铺开。巨大的冰窖下有流水声。面对着,四周的绵延不断的雪景。隔着冰川,就是倾斜着似乎要压过来的山峦,山峦沉重但不压抑。所有的声音,似乎都安静下来,交给雪花飞舞。虽然天空漫天雪花,四周冷气袭人,我的后背却已大汗淋漓,索性敞开了冲锋衣抓绒衣。我想大喊大叫!!!每一片雪花,每一个石头,每一个脚印,都是美的。我们今天的冲锋衣裤颜色都很跳跃,蓝绿大红。穿着这样明朗的色彩,行走在安静的或黑石或白雪点缀的朴素山间,把沉默的米堆冰川点缀得生气勃勃。所有的辛苦劳累,都过去了。也许高原要给我一个惊喜,就在秋天,在有着西藏江南称号的林芝,在这样的冰雪中与米堆冰川相识相见。这样的感受,也许一生只有一次。
我在当天的记录中写道:站在冰川上面,听着下面的流水声,又惊又喜。惊的是怕自己不小心,掉进随时可能存在的看不见的的冰缝里。喜的是,我以这样的机缘与他相识,真是很难忘的经历。
那一刻,只想到了这一句:现世安稳,岁月静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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